四月起,各班的成果展陆续开始。连布置带撤离,每班时间三天。
乙医是第一个,闻静早早的拉林曦去看。
林曦四下张望一番,冲闻静摇头:“不过尔尔!”
闻静也放了心,又捡细节的地方认真看看,大概有了底。
路上,闻静道:“都说乙医比不上甲医,真是一点不错!想想去年甲医的风头,再看他们,真是一个天一个地。”
林曦回:“我不喜欢甲医,一个个目中无人,顶出色的又没有,都是半瓶子水。”
“还是丙医好,单一个严隽就够了;明年乙药再出去,也没人盖得住他们。”
“瘸子里面挑将军,好不到哪儿去。不是我说狂话,有咱们在,也能撑个半边天。”
“你的竹竿子削好没有?”
“虽不至于当胸穿过,至少也能扎个窟窿。”
“这就够了。”
紧接着是乙检验,闻静林曦乘兴而去,扫兴而归。到下面的乙助产和乙影像,因陆续的开始考试,林曦更没了兴致,只张一张,便回来。
这天又是文学社开课,林曦早知道是居子夫的,心里急得很,一早便催着秋荻走。两人依旧沿窗坐下。
严隽过来问:“几个班看下来,感想如何?”
林曦回:“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。”
严隽道:“我看是‘长江后浪推前浪,前浪死在沙滩上’。”
林曦暗想:口气倒不小,遂道:“小心‘黄雀在后’。”
严隽忽瞥见康永进来,笑笑转身走了。
林曦看着他的背影,呆了好一会儿。
秋荻问怎么了,林曦摇头不语。
此时人已到了大半,忽听后面有些动静,林曦回头,正见常骐低着头往角落里走。
秋荻也跟着转头,一看到他,忙又坐正了。
林曦看上官薇有些惊奇似的也往后面看,心里又纳闷又好笑;再看秋荻目视前方,也不知是否被太阳晒的,脸上微微有些红。
课前五分钟,却见白夏踱着方步从前门进来。林曦大叫失落,就听严隽在上解释居老师贵体有恙等等,故请白老师代教云云。学生中还是喜欢白夏的居多,于是大为欢呼,独林曦一片沮丧。
白夏讲了一段“西方诗歌的起源”,循序渐进,倒还娓娓动听,林曦渐渐也有些兴趣,只是失望在前,多少存着憾意。
最后仍是共享时间,白夏道:“今天时间余得多,大家都放开来,如果没人自告奋勇,我就点名了。”
众学生都知道他一向不勉强人的,只望着他笑,白夏不觉也笑。
约过了一分钟,林曦看白夏微微的冲后面一点头,就听康永的声音响起来:
“世界上最远的距离,不是生与死,而是我站在你面前,你不知道我爱你
世界上最远的距离,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,而是爱到痴迷,却不能说我爱你
世界上最远的距离,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,而是想你痛彻心脾,却只能深埋心底
世界上最远的距离,不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,而是彼此相爱,却不能够在一起
世界上最远的距离,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,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,却装作毫不在意”
林曦先听得直要打寒战,一口一个“我爱你”,真不知这人怎么说得出来的;后听他声音平缓悠远,毫不忸怩,透着清越悲凉,传入耳中,竟有金石之音;再偷眼去看秋荻,见她如木雕泥塑一般,脸上笼了一层粉,眼睛里光彩流动,竟是着了迷;便耐下性子仔细听着,当听到――
“世界上最远的距离,不是树与树的距离,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,却无法在风中相依
世界上最远的距离,不是树枝无法相依,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,却没有交汇的轨迹
世界上最远的距离,不是星星间没有交汇的轨迹,而是纵然轨迹交汇,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
世界上最远的距离,不是在转瞬间无处寻觅,而是尚未相遇,便注定无法相聚
世界上最远的距离,是鱼与飞鸟的距离,一个在天,一个却深潜海底”
她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气,半天没吐出来:怎么能有这样的句子?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句子?自己居然还不知道这样的句子?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?
林曦只觉脑袋嗡嗡直响,身上阵阵发起热来,而两只手却冰凉。
忽听周围掌声一片,又见秋荻一个大转身扭过头去鼓掌。
林曦看着,竟不知该做什么好,等想起来,旁人却停了。
严隽拿眼睛看着常骐,紧给他做眼色,常骐本要忍着,后看秋荻一改腼腆模样,遂暗暗清清喉咙,也学康永的样儿,举手向白夏一摇。
白夏今天看见他来,很是高兴,遂含笑点头。
常骐也不起来,慢慢背道:
“他们彼此深信是瞬间迸发的热情让他们相遇
这样的确定是美丽的,但变幻无常更为美丽
他们素未谋面,所以他们确定彼此并无任何瓜葛,但是自街道、楼梯、大堂传来的话语......
他们也许擦肩而过100万次了吧,我想问他们是否记得:
在旋转门面对面那一刹?或是在人群中喃喃道出的对不起,或是在电话的另一端道出的打错了
但是我早知道答案,是的,他们并不记得
他们会很诧异,原来缘分已经戏弄他们多年
时机尚未成熟,变成他们的命运;缘分,将他们推进;距离,阻挡他们的去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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